《燕云十六声》【同人小说】第14节:火焚不羡仙
烈火,如同暴怒的凶兽,正疯狂地吞噬着不羡仙。
江夜烬站在远处的高坡上,身体里每一寸骨肉都在发出无声的悲鸣。那个承载着无数温暖记忆的清河不羡仙,此刻正被一层扭曲翻滚的橘红色火焰彻底包裹。浓烟如墨,翻涌着直冲铅灰色的天穹,将黎明前最后一点微光也彻底掐灭。噼啪的爆裂声、梁柱轰然倒塌的巨响,如同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耳膜和心脏。
死人刀那柄巨大的鬼头刀,刀刃上暗沉的血迹尚未干透,被他沉重地拄在地上,刀身反射着下方地狱般的光景,映照着他那张覆盖着络腮胡的脸,每一道深刻的皱纹里都刻满了阴沉的杀意和沉痛。“绣金楼…”他咬着牙,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三个字,每个音节都带着血腥气。
下方火场边缘,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死亡的漩涡。杜乔仙手中一杆长枪舞得泼水不进,枪尖抖出点点寒星,每一次凌厉的突刺都带着破风的锐响。袁金刚的剑法则刚猛迅捷,剑光如匹练般扫过,与杜乔仙的长枪配合得天衣无缝。然而围攻他们的十多个黑衣人,如同跗骨之蛆,进退之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冷酷和默契,他们黑衣的前襟上,那用金线绣出的狰狞标记,在跳跃的火光中异常刺眼。
“走!”江夜烬低喝一声,眼中那点因家园焚毁而生的茫然瞬间被冰冷的锐气取代。他脚尖一点坡上松动的碎石,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射下高坡。寒水剑呛啷出鞘,剑光清冷如深秋寒潭之水,带着少年人压抑到极致的愤怒,直刺入战团核心。
剑光乍现,快得几乎超越视觉的捕捉。围攻杜乔仙和袁金刚的黑衣人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骤然袭来,还未看清来人,便已有两人咽喉处爆开一点细微的血花,哼也未哼便栽倒在地。寒水剑的锋芒与杜乔仙的长枪、袁金刚的利剑瞬间汇成一股洪流,硬生生将黑衣人的包围圈撕开一道缺口。三人背靠背,迅速撤出险地,重新跃上那片能俯瞰整个不羡仙残骸的高坡。
站在高处,视野所及,唯有触目惊心的焦黑与残破。曾经鳞次栉比的屋舍、飘着酒旗的回廊、栽满翠竹的庭院……尽数化作扭曲的焦炭和冒着青烟的瓦砾堆。唯有那座以坚硬青石垒砌、作为酒窖所在的“酒香塔”,如同一根倔强的脊骨,顽强地矗立在火海边缘,塔身被浓烟熏得黢黑,却奇迹般地尚未完全坍塌。
“金刚,你留在此处,箭矢覆盖,为我们压阵!”江夜烬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尽管他只是个少年。袁金刚重重点头,反手从背上摘下长弓,搭箭上弦,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住下方任何可能出现的黑衣身影。
江夜烬与杜乔仙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两人身形如电,再次扑入下方燃烧的废墟。火舌舔舐着断壁残垣,热浪灼人。哭喊声、濒死的呻吟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撕扯着他们的神经。
“老广!”杜乔仙眼尖,率先冲向一座几乎被烧塌了半边的土屋。只见广胡子被粗绳捆得像只粽子,丢在墙角,头顶一根燃烧的房梁正摇摇欲坠。杜乔仙长枪如毒龙出洞,精准地一挑,将那燃烧的木头挑飞出去。江夜烬剑光一闪,绳索寸断。
在焦糊味弥漫的竹林废墟里,他们又寻到了被倒塌竹竿压住腿的宋九和丁巳。江夜烬挥剑斩断压住他们的粗竹,杜乔仙一手一个,将两人拖到相对安全处。
“这边有动静!”江夜烬耳力极佳,捕捉到一处半塌的灶房里传来细微压抑的抽泣。他踹开熏得发黑的木门,只见灶膛的灰烬堆里,缩着两个小小的身影。十岁的周红线紧紧抱着玩伴小辫子,两人脸上满是烟灰和泪痕,眼睛因惊恐瞪得溜圆。
“老大!”周红线看到江夜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别怕,跟紧我!”江夜烬心头一酸,声音却异常稳定,示意周红线抓住他的衣角。杜乔仙在前开路,四人艰难地在炽热的废墟和浓烟中穿行,朝着那座尚算完整的酒香塔奔去。
一路上,遭遇的黑衣铁卫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不断从断壁残垣后扑出。江夜烬的剑越来越快,越来越冷。寒水剑的剑光在浓烟与火光中穿梭,每一次闪动,都精准地带走一条生命。剑尖刺入咽喉、手腕翻转割开胸腹……鲜血飞溅,染红了他青色的衣襟,也染红了脚下滚烫的焦土。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只知道必须杀下去,直到将那些还能喘气的乡亲带到安全之地。
酒香塔下,情形同样惨烈。死人刀那魁梧如山的身影堵在塔门前,如同一尊浴血的杀神。巨大的鬼头刀被他挥舞成一片死亡的旋风,每一次沉重的劈砍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可怕声响。刀锋早已卷刃,甚至崩开了几道缺口,上面层层叠叠沾满了粘稠的血肉碎末。他脚下,黑衣人的尸体几乎铺了一层。但他身上也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了他半边衣衫,每一次挥刀都显得异常沉重。
“刀哥!”江夜烬一声断喝,寒水剑如一道撕裂浓雾的冷电,直刺一个正从侧面偷袭死人刀后腰的黑衣人。剑尖透背而出。杜乔仙的长枪也同时杀到,枪尖洞穿另一人的胸膛。
有了生力军加入,塔前残余的十来个黑衣人迅速被清理干净。死人刀拄着卷刃的鬼头刀,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着血水从下巴滴落。
“快!安排乡亲进塔!”江夜烬顾不得喘息,一边扶住有些摇晃的死人刀,一边朝着塔内焦急等待的杜乔仙和袁金刚喊道。幸存的村民们,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麻木与惊惶,在杜乔仙和袁金刚的引导下,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涌入相对坚固的酒香塔内。
塔门沉重地合拢,暂时隔绝了外面炼狱般的景象和灼人的热浪,但浓烟仍从缝隙丝丝缕缕地钻入。塔内空间有限,挤满了惊魂未定、带着烧伤和血迹的村民,压抑的哭声和呻吟在石壁间回荡。
死人刀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胸膛剧烈起伏,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扫过塔内一张张惊恐绝望的脸,最后落在江夜烬同样沾满血污和烟灰的脸上,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小崽子…咳咳…不是寻常的围攻…这整个不羡仙的地界,被人…布下了‘迷踪血瘴’!我们…被困在阵里了!”
“迷踪血瘴?”江夜烬心头猛地一沉,这个名字他只在一些极其冷僻的古籍残页上扫到过一眼,只知是极其阴毒的困杀之阵,能惑人心智,扭曲感知,使人如陷鬼域,永不得出。他环顾四周,透过塔门缝隙看去,废墟上飘荡的浓烟似乎的确带着一种诡异的暗红,空气里弥漫的除了焦糊味,更有一股若有若无、令人烦躁欲呕的甜腥气。他的心直往下坠,他对阵法一窍不通。
死人刀狠狠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凶狠却无奈:“老子只会砍人!这弯弯绕绕的鬼门道…不懂!”他喘了几口粗气,布满血丝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不过…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若有人能到阵外,占据高处,燃起明火指引方向…这血瘴惑人心眼,却惑不了真正的光!有了方向,阵内人拼死往外冲,或有一线生机!”
“阵外?”杜乔仙失声道,脸上是深深的绝望,“塔门之外,全是绣金楼的豺狼!我们冲了几次都冲不出去!怎么去阵外?飞出去吗?”
塔内一片死寂。村民们眼中的微光再次黯淡下去,只剩下更深的恐惧。
就在这时,一只沾满黑灰、微微颤抖的小手,怯生生地拉了拉江夜烬沾血的衣角。
江夜烬低头,正对上小丫头周红线那双依旧明亮,此刻却写满了紧张和一种奇异勇气的眼睛。她仰着小脸,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塔内的绝望:“老大老大…我…我知道怎么出去!”
“红线?”江夜烬愕然。
周红线努力踮起脚,凑近江夜烬耳边,小手拢着嘴,压低了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秘密分享般的紧张:“真的!就在酒香塔地窖下面,地道拐角那里…塌了一小块地方,有个缝!我…我以前跟小辫子捉迷藏钻进去过!我的个子小,正好能挤出去!爬出去…爬出去就是隐月山的后坡!”
隐月山!就在不羡仙西侧!若能爬到那山顶点燃火把,居高临下,足以穿透这片血瘴迷雾!
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苗,瞬间在江夜烬心头点燃。但下一秒,这火苗就被冰冷的现实扑灭了。他猛地蹲下身,双手用力抓住周红线瘦小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小丫头疼得缩了一下。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不行!绝对不行!红线,听我说!外面是什么?是绣金楼的铁卫!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们布下这毒阵,岂会不在外围设下埋伏?你一个十岁的小丫头,钻出去就是送死!羊入虎口都不足以形容!我不准!听到没有?”
他眼中的严厉和深切的担忧让周红线瑟缩了一下,但小丫头抿紧了嘴唇,倔强地看着他,黑亮的眸子里分明写着“我能行”。
“广叔!”江夜烬不再犹豫,猛地抬头,目光扫过人群,找到熟悉的面孔,“小辫子!看好红线!一步也不准她离开你们身边!”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少东家不容置疑的威严。
广胡子和小辫子立刻挤了过来。江夜烬毫不犹豫地从自己衣襟上撕下几条结实的布条,在周红线惊愕的目光中,用最快的速度,将她一双小手的手腕牢牢捆在了一起,打了个死结。
“老大!你绑我干嘛!我真能出去!”周红线又急又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用力挣扎着。
“就因为你真能出去,才更要绑住你!”江夜烬的声音冷硬如铁,心却像被针扎了一下,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小丫头泫然欲泣的脸,将绳子的另一端塞到广胡子手里,“广叔,看紧她!她要是挣脱了跑了,我唯你是问!”他必须狠下心。红线的办法或许是唯一的生路,但这生路对她而言,九死一生!能让红线去冒这个险!她太小了!
安置好红线,江夜烬的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窒息。他抓住旁边一个惊魂未定的老婶子,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变调:“张婶!看见寒姨了吗?她在哪里?”
张婶脸上涕泪纵横,哆嗦着指向塔门方向:“少东家…老板娘…老板娘她…为了让我们逃出来,带着几个护院…挡在后面…被…被一群穿金边黑袍的恶鬼围住了!就在…就在原来账房那片儿啊!怕是…怕是…”她的话被哽咽吞没。
寒姨!
江夜烬只觉得一股滚烫的血液猛地冲上头顶,眼前一阵发黑。那个一身红衣、将他从襁褓中抚养长大的身影,此刻可能正浴血奋战,甚至……
“小崽子!”死人刀低吼一声,想也没想,拖着沉重的鬼头刀,紧随其后。
塔门被江夜烬奋力拉开一道缝隙,刺鼻的硝烟和血腥味扑面而来。然而,眼前的景象让江夜烬和死人刀瞬间僵在原地,心沉入冰窟。
塔外,东西两个方向,浓烟翻滚的废墟之上,影影绰绰,竟同时涌出了黑压压的人潮!刀光在火光和诡异的血色雾气中闪烁,如同嗜血的鱼群发现了猎物。看那数量,绝不下三四十人!绣金楼的铁卫,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再次集结,目标明确地朝着酒香塔这座最后的堡垒,沉默而迅猛地包抄而来!
塔内刚刚升起的一丝微弱希望,瞬间被这汹涌而来的死亡潮水彻底淹没。绝望的惊呼和哭泣再次爆发。
“关门!守住门口!”江夜烬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因极致的压力而撕裂。他猛地将塔门拉开到仅容两人并肩的宽度,寒水剑横在身前,剑尖直指汹涌而来的黑色潮水。死人刀那魁梧染血的身躯一步踏前,与他并肩而立,卷刃的鬼头刀发出沉闷的低鸣,仿佛一头濒死也要撕碎猎物的凶兽。
“乔仙!金刚!塔内交给你们!护住乡亲!”江夜烬的声音穿透塔内的混乱。
“明白!”杜乔仙和袁金刚的声音同时响起,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长枪架起,弓箭上弦,所有还能拿起武器的村民和护院都聚集到了门后狭窄的空间,用身体和简陋的武器构筑起最后的防线。
黑色的潮水终于撞上了礁石!
“杀——!”死人刀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受伤的巨熊,巨大的鬼头刀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横扫而出!刀风呼啸,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三个黑衣人拦腰斩断!滚烫的鲜血和内脏碎片泼洒开来,染红了焦黑的土地。
江夜烬的身影则化作一道青色的幽灵。他不再追求一击毙命,寒水剑的剑光变得飘忽不定,如同毒蛇吐信,专刺咽喉、手腕、脚踝关节。每一剑都刁钻狠辣,快得只留下一道道冰冷的残影。银光不时从他指缝间爆射而出,精准地没入试图从侧面偷袭死人刀的黑衣人眼窝或太阳穴。他像一道在刀锋上起舞的旋风,用最小的代价,制造最大的混乱和杀伤,死死扼守着塔门狭窄的通道。
剑刃砍在骨头上的钝响,利刃刺入血肉的噗嗤声,濒死的惨嚎,兵器碰撞的刺耳锐鸣……无数声音混合着浓烟和血腥气,将酒香塔前变成了真正的修罗场。
时间在杀戮中变得粘稠而漫长,每一息都如同一个世纪。
终于,当死人刀将鬼头刀狠狠劈入最后一个冲上来的黑衣人天灵盖时,塔前骤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除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只剩下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
塔门前,尸体堆积如山,流淌的鲜血几乎汇成了一条小溪,在滚烫的地面上冒着诡异的血泡。
江夜烬拄着寒水剑,单膝跪地,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扯得肺叶生疼。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尸山血海,望向远处那片被血色雾气笼罩的、曾经是不羡仙的焦土废墟。寒姨…寒姨在哪里?
就在这时!
一点光芒,突兀地、倔强地,刺破了远方的黑暗和浓重的血雾!
江夜烬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光芒来自隐月山的山巅!一点橘红色的、跳动的火光!在无边的黑暗与混乱中,它微弱却异常清晰,如同茫茫大海上的灯塔,坚定地穿透了迷障,指向一个明确的方向!
是火把!有人点燃了火把!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瞬间浇透了江夜烬全身的血液!他猛地回头,目光如电般射向塔内——通往地窖的入口木板,不知何时已被掀开!而广胡子手里,只剩下半截被割断的布条!周红线小小的身影,消失无踪!
“红线——!”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不受控制地冲出了江夜烬的喉咙。恐慌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那个被他亲手绑住的小丫头…那个倔强地说着“我能行”的小丫头…竟然挣脱了绳索,钻进了地窖,爬出了地道,爬上了隐月山,点燃了那指引生路的火把!
她真的做到了!用她十岁的身躯,扛起了拯救所有人的希望!
可这希望…此刻在江夜烬眼中,却如同悬在万丈深渊之上的细丝!
“乔仙!金刚!”江夜烬猛地转身,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扭曲变形,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带乡亲们!走!立刻!沿着火把的方向!冲出这鬼地方!快!”他指向山巅那一点微光,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迸出来。
“少东家那你呢?!”杜乔仙急问。
“我去找寒姨!刀哥,你…”江夜烬话未说完。
死人刀啐出一口血沫,染血的络腮胡根根戟张,鬼头刀再次被他提起,尽管刀身已经彻底变形:“废什么话!老子跟你去!寒香寻那个大奸商…有老天爷保佑!”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有担忧,更有一种近乎悲壮的信任。
江夜烬不再犹豫,深深看了一眼塔内涌向地窖入口的人群,最后望了一眼山巅那点倔强的光芒。他猛地吸了一口灼热而腥甜的空气,寒水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
“走!”他低喝一声,青色身影决然地投入塔外那被血雾笼罩的、依旧燃烧的废墟深处。死人刀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紧紧跟随着他。
烈焰舔舐着残骸,发出滋滋的声响。浓烟和诡异的血雾混合在一起,视野一片模糊,只有脚下焦黑的瓦砾和温热的尸体触感异常清晰。江夜烬的心跳如同擂鼓,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对寒姨安危的焦灼和对红线处境的恐惧。死人刀沉重的喘息声就在身后不远处,像一头发怒的老熊。
“分头找!范围太大!”死人刀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血腥气,“一刻钟后,无论找到与否,酒香塔汇合!”他魁梧的身影很快没入一片仍在冒烟的断墙之后。
江夜烬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将全部心神集中在寻找上。他像一只在灰烬中寻找生机的猎犬,在废墟间跳跃穿行,目光扫过每一处可能藏人的角落,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响。寒姨的红衣…那抹在记忆中永远明艳张扬的颜色,此刻成了他唯一的锚点。
“寒姨——!”他忍不住再次呼喊,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废墟上传开,带着少年人无法掩饰的颤抖,随即被火焰吞噬。
没有回应。只有火焰的噼啪声,木料倒塌的闷响,还有风掠过废墟发出的呜咽,如同鬼哭。
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一阵极其细微的、不同于火焰燃烧的声音,从头顶极高处传来。
咻——呜——!
那声音尖锐、密集,带着一种撕裂空气的恐怖力量感!像是无数根琴弦被同时绷断,又像是暴雨倾盆前风的尖啸!
江夜烬猛地抬头!
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只见东南方向,那片被血雾笼罩的夜空,骤然被一片移动的、巨大的阴影覆盖!那不是乌云!那是箭!成千上万支利箭组成的死亡之云!它们撕裂了浓烟和血雾,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如同被飓风卷起的黑色铁雨,遮天蔽日!箭簇在下方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嗜血的金属幽光!它们的目标,无比明确——正是隐月山巅!
那点橘红色的、跳动的、代表着生路的微弱火光!
红线!
江夜烬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又在下一秒被点燃!极致的恐惧和滔天的怒火如同火山,在他胸腔里轰然爆发!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驱动着他。双腿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脚下的焦土和瓦砾被蹬得四处飞溅!他像一支离弦的怒箭,朝着那片恐怖箭云腾起的方向——东南方,那片被更浓重血雾笼罩的废墟深处,不顾一切地狂奔而去!
寒姨的脸庞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山巅那点微弱的、倔强的火光彻底取代。
“红线——!!”他嘶吼着,声音在喉咙里破碎,被箭雨破空的尖啸彻底淹没。
他踏过敌人尚带余温的尸体,踏过滚烫的瓦砾,踏过燃烧的木梁,朝着那箭雨袭来的源头,朝着那唯一可能阻止这场屠杀的方向,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冲刺!风在耳边呼啸,如同死神的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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