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军:整治网游莫蹈网吧治理运动覆辙

文/赵福军

日前针对网络游戏服务商经营不规范，运营带有赌博色彩网络游戏，甚至一些不法人员利用网络游戏公然进行赌博活动，***、***、信息产业部、新闻出版总署联合发出通知，决定从2月下旬开始用3个月的时间，开展规范网络游戏经营秩序、查禁利用网络游戏赌博的专项工作。其实对于网络游戏的整顿与治理已两年有余，从最早的游戏进口审批、内容审核，到后来的**、**争议，再到游戏虚拟财产是否应当立法保护、是否允许交易、游戏运营商霸王条款、玩家投诉等等，一直未停过，但像这样几部委联合、全国范围、几个月期限的整顿这却是头一次遭。

总的来说，任何行业在萌芽、成长期，**对其都会持放任、自由监管态度，等待其有一定规模，甚至成为一个产业后，就会收紧政策，积极监管，以期将其引入规则治理的正轨。2006年中国网络游戏产业成绩显著，据统计用户数已达到3112万，比2005年增加18.5%。年市场实际销售收入65.4亿元，比2005年增长73.5%。中国游戏产业已成为当前最具发展潜力的创意产业之一。但在风光的产业背后，上述种种问题却并未得到解决或缓解，甚至有点尘嚣甚上，引发了一系列的社会问题，这也是为什么四部委联合发布整顿通知的根本所在。

网络游戏天生就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它可以培养青少年的心智、丰富他们的休闲娱乐生活，另一方面，如果控制得不得当，青少年很容易沉迷其中。网络游戏快速发展，引发了颇多社会病症，其中未成年人沉溺是最为严重的一环，毕竟在中国目前1亿多网民当中，有80%是青少年，青少年对网络游戏的沉溺将引发一系列的心理和社会问题，再加上许多游戏都被媒体报道认为涉嫌辅助性赌博，败坏了社会风气，危害了青少年身心健康，背离构建**和谐社会的要求。从这些角度来说，**监管及时出手应该拍手称赞，但笔者仍旧认为，这次整顿有些唐突，前期准备不足，尤其是在立法对网络游戏虚拟财产是否属于受法律保护的财产，什么是****缺位的前提下，冒然进行全国范围的整顿，或许不会收到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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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媒体之所以先后披露报道盛大、网易、腾讯、联众、中游等游戏公司涉嫌****，排除网络幕后竞争对手的不正当竞争黑手因素外，主要因为它们都存在虚拟游戏道具或游戏币，而这些虚拟游戏道具或游戏币是玩家通过真金白银从游戏公司买来，可以在游戏世界中自由流通，同时可以通过私下方式兑换成现实的货币；同时玩家使用这些虚拟游戏道具或游戏币在游戏中下注可以赢或输取更多的虚拟筹码，在一定程度上也就意味着可能赢或输取更多的现实货币，也就在一定程度上具备博采效果。但这不过是混淆了玩家之间的赌博与游戏公司设置平台提供赌博场所、聚众式的赌博。

根据我国刑法相关规定，赌博行为被定义为：以营利为目的，聚众赌博、开设**或者以赌博为业的。即只要符合了三个行为中的任意一项，都可能存在涉嫌赌博的可能。反观游戏公司，一方面提供游戏平台的目的是为了娱乐玩家，即并非纵容、聚众或为赌博提供便利与场所；另外一方面游戏公司出售的虚拟道具与货币虽然与现实的货币之间存在一定的兑换关系，但游戏公司都通常明文规定购买后的虚拟道具与货币只具有虚拟的流通性，不得进行现实兑换。从这两点上看游戏公司是不存在涉嫌游戏赌博行为，即不存在鼓励玩家利用游戏进行赌博的主观故意或过错，有的只可能是玩家出于赌博心理或私欲，借助游戏运营平台进行的玩家对玩家的赌博。

四部委《通知》要求各地执法部门依法严厉打击利用网络游戏开设网上赌局、**设赌“抽水”等****活动，防止为****活动提供便利条件，要求网络游戏服务商不得收取或以“虚拟货币”等方式变相收取与游戏输赢相关的佣金；开设使用游戏积分押输赢、竞猜等游戏的，要设置用户每局、每日游戏积分输赢数量，不得提供游戏积分交易、兑换或以“虚拟货币”等方式变相兑换现金、财物的服务，不得提供用户间赠予、转让等游戏积分转账服务。如果因为玩家借助平台而自发赌博，就牵连上游戏运营商，就认为其也是赌博共犯，那么在免费游戏风靡、虚拟游戏衍生产品大行其道的现今，或许整个游戏产业都得关门。从这一点上看，此次整顿至少从法律依据上是缺乏的，没了合法的依据，又如何执法呢？如何让众多游戏公司信服呢？

除此之外，三个月的突击性整顿，实质是一种非常规的运动式治理，**治理模式通常可分常规式治理和运动式治理两种。对于前者来说依靠的是稳定的、制度的、成文的、规则、预防式治理；而后者却是一种为了应付某种**、经济或民愤需要，突击式、阶段性、事后的、非常规化治理。与运动式治理相比，常规式治理是法治的必然要求，通过依靠稳定的制度，成文的规则，进行预防式治理，由此建立规则和制度的权威、公正，使得被执法主体信任规则、制度的合法性与公正性，并最终对执法者的执法行为产生公信心，达到彼此双方的合理预期。

熟悉网吧业的人应该知道，从2004年开始的网吧业治理行为，就是典型的，或全国或区域的运动突击治理模式，近十个网吧管理机关轮流轰炸，再加上各地执法者在网吧整顿治理过程中的行政不作为及行政滥作为、恶性违规违法手段都令业主们不堪其苦，伴随着粗暴、野蛮、违规、违法整顿，网吧业短短两年就被拖进了死胡同，从当年的“要想发，开网吧”，转变为如今的“要自杀，开网吧”，整个行业如今一片迷茫，难道四部委还想将朝阳中的网络游戏业也治理成第二个网吧业？因此笔者呼吁，网络游戏整顿治理是必要的，但是切莫为了整顿而整顿，为了治理而治理，尤其应该谨防在整治网游时重蹈当年网吧运动治理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