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游戏就是一盘棋局,你要做的是和对手进行心理和技术上的对抗。”

War game is a chess, and it's about a game of skill and psychology.

的童年在革命和战争的氛围中度过,战争游戏、沙盘上的兵人、战争电影是每个男孩子的最爱,我尤其喜欢。

——Victor Kislyi回忆自己的童年时代

  俄罗斯民族,当我们用“战斗民族”来形容他们的时候,不仅仅因为他们几乎与生俱来地好战精神,更因为他们的野心、征服欲以及直率、毫不遮掩地性格。诗人普希金带着无比的自豪为自己的民族写下如是诗篇:

  在栉比的行列中飘扬着,

  多少碎裂的胜利的军旗,

  还有在战斗中打穿的钢盔,

  也给行列带来耀目的光辉。

  正是这样一个民族,曾经分别诗歌、文学、音乐乃至武力征服了大半个世界,而出生于前苏联的维克多接过父辈们的旗帜,决心用战争游戏征服世界,美国、英国、法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Wargaming的足迹早已踏足了先辈们从未到过的地方。

  但当时针倒转回维克多6岁时,他依然只是一个在沙盘上把玩小兵人,或是听着《三个火枪手》故事的普通小男孩。“6岁的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电脑游戏。”许多年后,维克多回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在林中奔跑,想象着自己是一名火枪手的情景。

  那个时候,战争游戏对于维克多来说,不是“钢铁意志压倒一切”的豪迈,也不是“决胜千里之外”的策略博弈,只是如何用手中的小石头击中敌人。而到了7岁,他开始意识到,战胜对手并不是只要将手中的小石头丢出去这么简单。

  这一年,他进入专业学校,开始长达7年的国际象棋学习。

“上个世纪90年代,我意识到电脑游戏才是未来,而盗版软件开启了我的游戏之门。”

Computer games are the future, and pirated games open a door to the gaming world.

“电脑游戏才是未来。”

  象棋在此后一直影响着维克多的游戏生涯,从Wargaming的第一款游戏开始,都能够看到对弈、策略和人与人对抗的影子。但进入白俄罗斯国立大学学习物理的维克多,此时更喜欢的却是地理,梦想有一天环游世界;积极参与每周一次的军事训练,以预备役的身份学习如何发射火箭炮。

  未来对于维克多来说,也许是成为一个科学家,也许是一名军人,但做游戏似乎还离他很远。

  直到有一天,他接触到了一款电脑文字游戏。

  “我的父亲是个科学家,所以当时我有机会接触到电脑。”维克多回忆道,“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接触到了最早期的电脑游戏。”

  “我在游戏中扮演一个国王,当我输入给臣民100粮食的时候,电脑屏幕上会显示出,你的臣民很开心。当我输入,和邻国开战,电脑会回复,你的臣民不开心。”维克多被彻底震撼了,电脑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反馈,竟然能够和人互动。

  此刻他明白,这就是未来。在维克多更深入地接触电脑之后,他的父亲送了他一本Basic语言教程,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之后,维克多用Basic语言在笔记本上,手写下了那个曾经给他带来震撼的游戏。

《文明》改变了维克多的一生

  然而对于维克多来说,真正的转折是从1991年开始的。进入90年代的白俄罗斯,如同上个世纪的中国游戏市场一样,迎来了盗版软件的“黄金时期”。

  “我们几乎可以免费玩到世界上所有的游戏。”维克多回忆道。也是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改变他一生的一款游戏《文明》。

  “《文明》让我意识到电脑游戏真的可以创造一个世界,我开始认真考虑进入游戏行业,并且此后20年我一直在玩。”在《文明》的影响之下,进入大三的维克多和自己的弟弟一起,制作了一款二战题材的桌游,不久又将这款游戏移植到了电脑中。

  1998年,维克多有了更大的野心。Wargaming的第一款商业化游戏开始制作——《DBA Online》,在这款历史题材的游戏,奠定了Wargaming未来游戏的基础:以类象棋的策略玩法为基础,展开玩家与玩家之间的对抗。

"当我们制作公司第一款游戏的时候,想的就是要赚钱。。"

When our company decided to make our first game, all we wanted was making money.

们翻遍了中国历史,发现牛这种武器常在明朝军队中使用,然后我们把它放进了DBA中。

——Victor Kislyi谈到游戏总有一种对自己执着态度的自豪

  《DBA Online》这款如今看起来画面十分粗糙的游戏,却是维克多引以为傲的作品。“我们从历史书中收集了大量的资料。”维克多兴致高涨得介绍起DBA,“在游戏中,你可以找到罗马人、韩国人、日本人,当然还有中国人。”维克多在电脑上,迅速找到了DBA数据库中的中国人——一个明朝的军人。

  你或许在想,一个外国人,究竟能把明朝的中国军队做成什么样?“我有一个朋友,非常痴迷于中国文化,当时他提供给了我们几本非常奇怪的书,一共就印刷了100多本,仅供研究之用。”维克多微笑地指着电脑屏幕,在明朝军队的装备中,你可以找到“牛”这种武器。“牛这种武器确实在明朝军队中经常被使用。”维克多说。

  维克多和他的Wargaming用一种近乎偏执的态度,将真实的历史,还原到了游戏世界中。数年之后,当他们开始制作《坦克世界》、《战机世界》乃至《战舰世界》时,这样的“偏执”依然贯穿其中。

  亲自前往博物馆寻找战争载具、测量钢板厚度、从数以万计的资料中提炼出他们需要的内容、从二战老兵处了解真实战场的模样……

  维克多和他的Wargaming更像是一群披着游戏制作外衣的历史学家,但游戏制作毕竟不是象牙塔中的学术研究,DBA被制作出来以后,维克多必须思考如何用这款游戏赚钱。“是的,我们制作这款游戏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赚到钱。”维克多说,“我们制作游戏的这群人,有家人,想要一个美好的未来,必须要赚钱。”

  于是DBA以每个月10美元的月费价格,在全球范围内发行。“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要如何定价,10美元听起来很不错,于是就这么决定了。”维克多说,“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能够保持3000美元左右的月收入。”

实与否,并不是我们优先考虑的。

——Victor Kislyi

  当所有都觉得,Wargaming制作的游戏都是建立在翔实的考据、巨细无遗的研究之上,“真实”似乎就融入到了公司的血液之中时。Wargaming却开始试图摆脱“真实”的束缚,科幻成为他们的新选择。

  “真实与否,并不是我们优先考虑的。我们更在乎的是,制作出最好的策略游戏。”维克多说,“科幻给了我们更大的空间和自由。你可以不受限制的加入任何武器。”随后一款名为《沉重打击(Massive Assault)》的产品诞生,故事背景被设定在资源丰富的六大星球上,玩家指挥的正义力量,与影子同盟展开资源争夺战。各种超越现实的机甲和科幻载具,在地图上展开对抗。

  此后,Wargaming又制作了《沉重打击》后续三部作品和其他一些策略游戏,但维克多却有些迷茫:“但那个时候没有知道什么样的游戏能够成功,几乎所有的游戏公司都是先制作出一款游戏,然后扔到市场上看看会有什么结果。”Wargaming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维克多还没有把握。

“我们要做一款关于坦克的MMO,而玩它只有一个目的:战斗 战斗 战斗!”

We wanted to create a tank MMO, in which has only one purpose: fight and fight and fight.

  直到2004年,《魔兽世界》公测,维克多和他的团队看到了一个新的机会:“《魔兽世界》让我们看到全世界众多的玩家可以在一起玩一款游戏,而想做一款成功的网络游戏,必须在各个方面都完美。”

  此时魔幻题材游戏的市场竞争已经非常激烈了,维克多决定要做一些不同的:“我们做过很多策略游戏、军事游戏,不少都包含坦克的元素。魔幻题材……不好做,那还有什么我们能够做好,坦克。我们要做一款关于坦克的MMO。”

  而后,他告诉所有的Wargaming成员,他要的游戏与《魔兽世界》完全不同:5分钟就能解决战斗,不要考虑怎么跑地图、怎么进行工艺制作,上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战斗战斗战斗。

  Wargaming决定再次把目光转到真实世界中:如同当年制作DBA时一样,他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很大一部分热爱历史和战争载具的玩家。他们要为这批玩家做一款优秀的网游,一款能够囊括世界上所有坦克的游戏,在未来还有战机、乃至战舰。

  但此时,他们决定先从坦克着手。回忆起开发《坦克世界》的初期,维克多直言:技术是最困难的部分。在一张地图中,展开15对15的战斗,同时还要利用地形等等因素来作战,这样的系统相当的复杂。

  另外一个问题是,人和机器之间的关联很困难,人不可能把自己想象成坦克,缺乏代入感。

  这些问题,维克多和他的团队必须解决。他们坐在一起,彻夜讨论、互相争执,情绪激动时,甚至完全不顾职位差别,互相扔纸团。不久,《坦克世界》中最初的两架坦克诞生了:苏联坦克T-34以及德国虎式。时至今日,《坦克世界》已经上线了400多架全球不同的坦克。

  “现在,我们是一个真正的世界。”维克多对于如此的成绩非常自豪:

  当被问及,俄罗斯民族是否骨子里擅长做战争游戏,而不像美国人那样擅长做魔幻题材游戏的时候,维克多表现出了俄罗斯民族的倔强:“也许有一天我们就会做一款奇幻MMORPG,必须极具史诗色彩,世界观至少要比《魔兽世界》大10倍。但我们现在没有这个计划,因为我们知道,

现在的一切对于Wargaming
而言仅仅是开始。
It's just a beginning to Wargaming.
维克多和他的Wargaming团队

我不害怕竞争,没有竞争就没有战争。

I'm not afraid of competition, No competition no war.

国是一个巨大的市场,然而我从上海到北京,给许多代理商做过演示,但他们看起来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直到我来到空中网。

——Victor Kislyi谈第一次来到中国

  如今《坦克世界》全球注册用户突破了8000万,每个月有910万活跃用户,超越了《魔兽世界》老大哥,780万的活跃用户,并且成为了全球人均消费最高的网游,而国服也达到了最高36万在线的成绩。而在4年前,Wargaming只是一个小公司,

  因为看到中国网游庞大的市场,维克多决定带着《坦克世界》前往中国市场,开始一段长时间的旅行。想法永远好于现实,在中国迎接他的不是热情和赞誉,而是接踵而来的挫折。

  “坦克?”这款几乎没有在中国市场上出现过的网游,谁也没办法判断他的前景。维克多接触过的每一个代理商,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仅仅在中国,《坦克世界》在世界其他国家也同样连连碰壁,没有人知道一款以坦克为主角的游戏,究竟能获得什么样的成功,包括维克多自己,从一开始也觉得,这款游戏也许只能在军事爱好者中得到关注。正因如此,维克多和Wargaming不得不依靠自己,在除中国以外的其他国家发行《坦克世界》,而在中国,空中网几乎是他们最后的尝试。

  “遇到王雷雷的那一天是我的幸运日。”维克多如是说道,“空中网CEO王雷雷,当他第一眼看到《坦克世界》的时候,不断地想要了解更多,仅仅用了45分钟,王雷雷就决定代理这款产品。”

  2011年3月,《坦克世界》发布会,王雷雷和维克多穿着迷彩军装出现,在现场两位CEO用军用水杯,喝下了满满一杯交杯酒。

  两人的友谊超越了单纯的合作伙伴关系。用王雷雷的话说,维克多是俄罗斯同志加兄弟。

在中国有一个最好的朋友,他叫王雷雷。

——Victor Kislyi

  而对于维克多来说,王雷雷更是战友。

  传承至父辈血脉中的战友之情,让他们因《坦克世界》而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战争网游在中国,乃至全球市场被证明了可以成功。随后而来的,自然是越来越多的竞争对手。

  性格直爽的两位CEO,面对着竞争对手,有着相同的看法:欢迎竞争,没有竞争就没有战争。”

  2014年在《战机世界》发布会。被布置成战地的发布会现场,再次身着军装的维克多在王雷雷唱完《国际歌》之后,临时上台,用俄语重新唱了一遍。在场的每一个人在恍惚之中,置身于硝烟弥漫的战场,与战友并肩走过坦克履带压出的痕迹,此时战机从空中呼啸而过,战争刚刚打响……

  某一年,王雷雷前往Wargaming塞浦路斯总部拜访。

  一大堆人在一起吃晚饭,维克多叫上王雷雷到外头吸烟。两个男人沉默了片刻,维克多先开了口:“雷雷,《坦克世界》刚到中国的时候,我们遇到困难的时候,是你帮助了我。”他抽了一口烟继续说,“当你的公司遇到困难的时候,有人来找我们让我换代理的时候,我只说了一句话,在中国我最好的朋友,他是王雷雷。”

“无论是坦克还是战机,力求真实是我们的底线。”

Whether it's tanks or aircrafts, the realism of them is our bottom line.

当需要真实的时候,我会力求真实。

  在经历了挫折与成功,冷眼与热望之后,Wargaming并没有停下脚步,全球超过3000人的成员,全力支持着《坦克世界》、《战机世界》,乃至《战舰世界》的改进和开发。对于“战争三部曲”而言,维克多和他的Wargaming只有一个原则:力求真实。详细的数据考证、资料收集、与二战老兵和军事专家深入的交流,让战场和载具得以真实的出现在玩家面前。

  当然,真实之余,Wargaming也不介意开开玩笑调节一下严肃的气氛,比如玩家在《战机世界》中看到的喷火飞龙和德飞碟。Victor也不忘加上说明:“我们设计的那个飞碟,真的可以操作。”

  那么未来,这些奇幻科幻的内容是否会出现在以真实著称的《战机世界》中?如果玩家需要更炫更快,甚至脱离了现实的战争载具的时候,Wargaming该怎么办?

  “我们曾经做过科幻游戏,但对于战争三部曲来说,我们绝对不会做超出真实的内容。”Victor很坚定地表示,“如果需要出一些科幻乃至奇幻的内容,我们会考虑出一款新的游戏。”

  当世界上这些真实的坦克、战机、战舰资源被用完之后,Wargaming也不会考虑破坏游戏的真实性,“这是我们的底线。”Victor说,“到那个时候,我们会考虑加入更多的模式和玩法,并且在电竞方面继续投入。”

“坦克与少女,是每个男孩都想要的东西。”

  《坦克世界》已经不仅仅是一款游戏那么简单了,它还带来了一种文化,人们让坦克出现在动漫作品中,出现在小说故事中,甚至将它们拟人化。

  2013年,《坦克世界》与动画片《少女与战车》合作。《少女与战车》中的声优为《坦克世界》配音,带来少女语音包。充满男性气息的钢铁世界,多出了一些萌化的气息。也许有人会觉得违和,难以接受。但在维克多看来,事情再简单不过:“坦克和少女,是每一个男孩都想要的东西。”

关于维克多的老照片

Victor and his photo

  • 1/10

    6岁的维克多和他的弟弟。

  • 1/10

    年轻的维克多很早就开始接触电脑。

  • 1/10

  • 1/10

    和朋友在一起研究电脑

  • 1/10

  • 1/10

  • 1/10

    维克多身后是几张Wargaming早期制作的军事题材游戏《Order of War》的海报。

  • 1/10

    维克多与王雷雷一起打造出战争传奇品牌。

  • 1/10

    两位CEO在《战机世界》发布会上,喝交杯酒。

人物寄语

THE MESSAGE FROM Victor Kislyi

Victor Kislyi如是说

  许多年前,我还只是一个玩家,现在我是一个幸福的人,我拥有了自己的家庭,拥有了自己的事业。而游戏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能够制作自己喜欢的游戏,以此为事业,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好的?

  游戏业非常独特,我们可以把自己称为科学家,也可以称自己为艺术家,或者程序员,甚至有时候是一个推销员。但如果要我从这些角色中做选择的话,我希望是玩家和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