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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这个庸俗的游戏业 

  在办公桌上,纪学锋总是会放几本游记,或许是《搭车去柏林》,或许是《绿皮火车》。以"文艺青年"自居的他,深夜时常花不少时间在这些书籍上,方能放心地结束一天的工作生活,"因为身处这个庸俗的、离钱最近的游戏行业,总得有些调剂。"

  在史玉柱退休和巨人接受私有化邀约之后,这位巨人网络总裁得到了空前的关注,贴在他身上不曾被人发觉的种种标签也渐渐浮现:"复旦高材生"、"史玉柱大徒"、"《征途》元老"等等。随着职位的升高、财富的积累,对准他的媒体镜头、资本压力也越来越密集。

  现在,"价值观"对于纪学锋来说越来越重要了。

  一方面,他感叹自己是当今游戏业的一个异类:作为上市公司的总裁,身处名利场,却最不愿意和圈内人聊资本和金钱,只想聊游戏。

  而另一方面,纪学锋却说,赚钱才是一个公司最大的道德:"纳税、养活公司数千人、实现理想、实践公益,全都得靠赚钱。"

  一向自我矛盾的他似乎也在享受这个过程。每当站在巨人网络大楼二层的办公室向外望去,纪学锋总是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有点突兀,他既理性地对待利益,又用感性地淡泊名利,一心只在浮躁的游戏圈中寻找内心的平衡。

明天就来征途上班吧 

  其实从高考选填志愿的那一刻开始,纪学锋的人生就注定和金钱脱不了干系。只不过,这一过程比大多数人想象的要曲折。
  来自黑龙江小县城的纪学锋从小就是一名品学兼优的高材生。高中老师的眼里,他应该考进清华、北大,然后成为一名学术人才。然而,纪学锋却把目标放在了繁华的上海大都市,暗暗决心报考复旦国际金融专业——这个看起来与财富最亲近的专业。
  "20世纪末的那个年代,在十里洋场、纸醉金迷的大上海学金融、赚大钱,是很多年轻人的梦想。"遗憾的是,高考录取结束,纪学锋被调剂到了复旦数学系,未能念上国际金融专业。
  2004年底,完成数学系硕士课程的纪学锋开始计划扎根上海,一番数以几十份的海投简历后,他收到了多家公司的offer,其中就包括成立不久的"征途网络",也就是如今的巨人网络。
  2005年的中国游戏业正处在一个微妙的变化过程中,以《石器时代》闻名的北京华义发动裁员、盛大的《传奇》玩家数量开始下滑、而《魔兽世界》进入了中国、腾讯开始尝试《QQ幻想》这样的MMORPG。
  一颗新老交替的种子正在慢慢发芽,游戏业丰厚的利益被越来越多资本家盯上。时任四通控股CEO的史玉柱也就是在这时候——尽管毫无互联网与游戏圈从业经验——成立"征途网络",杀进了游戏圈。
  不久后,纪学锋来到征途网络面试:"前台和HR妹子很亲切,面试官没有架子,聊天像朋友,氛围轻松愉悦。没有一面二面三面,聊得开心了,面试官直接跟我说,明天就来征途上班吧!"
  这是纪学锋对征途网络的第一印象,也是促使他拒绝了7000块钱一个月工资、盛气凌人的证券公司,来到征途当一名数值策划的重要原因之一。尽管后者开出的薪水只有前者的一半不到:"回头看这个决定,发现自己还是一个比较感性的人。"

调动世界的乐趣 

再精确的公式,也算不出人性 

  在《征途》之前,中国网络游戏市场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免费游戏"出现,而随着《征途》的成功,整个业界都被掀起浪潮,直到今天都不曾退却。究其原因,纪学锋认为史玉柱对人性的把握占了90%主要因素。

  《征途》上线前,纪学锋对游戏中的数值系统进行了反复的验证,无数次推导都让他坚信自己的设计完美无缺。然而,在头几次测试里,玩家的反应让纪学锋幡然醒悟"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纪学锋对一个法师和战士的例子印象深刻:"游戏一开始设定战士攻速高、血厚,而法师是速度快,伤害高,本以为只要数值精确,就一定能让对战平衡。结果发现,实战中战士压根追不上法师,砍都砍不着!这才让战士后来有了冲锋和晕眩的技能。"纪学锋渐渐明白,做游戏终究不只是和枯燥的数学打交道,"数字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但除了实际战斗之外,还有一种东西,在游戏里用数学也永远算不出来。"

  纪学锋记得《征途》上线的时候,史玉柱天天带着一帮保镖和秘书玩游戏,"一玩就是一整天,还时常过的是美国时间,史总天天玩到早上凌晨八点睡觉,逼着身边的人也得调整生物钟,为此还走了不少保镖。"

  纪学锋的眼里,史玉柱是一个完全脱离平凡人生活的存在,"几十年来只在电视里看过地铁长啥样,更不懂谈恋爱的滋味,因为约会的时候身边总站着几个保镖。"

  然而,就是这份十足的"土豪气息",才让史玉柱对付费玩家的需求无比精准地把握,从而造就了《征途》的成功,总结成一句话就是:"只要我花钱,就让我玩得爽。"

  这份对在《征途》里对玩家人性的洞察,纪学锋觉得,如果没有史玉柱,自己怎么也不可能用公式算出来。

数字,是给人设定目标的最廉价工具 

纪学锋如是说

  • 谈什么游戏圈:市面上那些大公司的大制作人,如果能别整天谈资本,谈并购多聊点游戏性,或许中国游戏业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 谈巨人退市:至少摆脱资本束缚,挣脱业绩的压力,以后能更安心的做游戏,是巨人退市的原因之一。
  • 谈外界争议:都说《征途》这游戏坑钱,但对真正的土豪而言,游戏里那一两万也许对他们根本不算什么。当然,《征途》确实有对用户付费挖掘过度的时候,所以现在巨人的游戏都在改变。

纪学锋寄语

  采访结束时,17173记者给了纪学锋一个选择题:会用"科学家"和"艺术家"中的哪一个形容自己?纪学锋选择了"艺术家",因为他坚持自己心底仍是一个"文艺青年";但纪学锋也坦诚,比起"科学家","艺术家"是无法改变世界的。想要改变这个混沌的游戏圈,尽管他和巨人仍在努力,很多时候还是有沉重的无力感。身为《征途》系列的灵魂人物,史玉柱、纪学锋和巨人网络已经为游戏业投下过了重磅炸弹,纪学锋希望,如今的《江湖》能让他在"改变世界的艺术家"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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