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手游》仙界故事|琴剑江湖（一）

第一章：河阳城假琴风波

河阳城的夜市永远热闹得像一锅沸水。沿街灯笼把青石板路染成橘红色，糖画摊子飘着焦香，胭脂铺前挤满叽叽喳喳的姑娘。而最喧哗的角落，当属西街拐角那顶靛蓝布篷——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伏羲大帝盘了三千年的焦尾琴，琴弦是东海蛟龙筋，琴身是昆仑凤凰木！”

叶清弦一脚踩在条凳上，怀里抱着把漆色斑驳的木琴，指尖弹出一串清越泛音。她今日换了身月白襦裙，发间簪着朵半蔫的芍药，眉眼弯弯像只狡黠的狐狸。

“走过路过别错过！这琴弹一曲能治风湿，弹两曲能招桃花——”她突然压低嗓子凑近围观人群，“偷偷告诉各位，前日李员外买了把仿品回去，三房小妾连夜怀孕！”

人群哄笑。一个胖商人挤上前摸琴身：“小娘子，这漆都掉渣了……”

“这位爷好眼力！”叶清弦一拍大腿，“伏羲大帝亲手盘的包浆，三千年风霜全在这儿了！您闻闻这木香——”她指尖悄悄在琴尾一抹，幻术荡开涟漪，朽木瞬间泛起金丝纹路。

胖商人的绿豆眼顿时直了。

“鬼王宗的杂碎，滚出来！”

一声冷喝劈开喧嚣。叶清弦抬头时，正见一道玄色身影掠过屋檐，剑气如霜雪横扫长街。

哗啦！

她的靛蓝布篷被掀上半空，假琴“咣当”砸在青石板上，金丝纹路像退潮般消失，露出底下虫蛀的窟窿。

“我的琴！我的灵石！”叶清弦惨叫一声扑过去，死死拽出来人衣摆，“站住！撞坏上古神器还想跑？赔钱！”

萧无涯低头瞥她。

青年眉目冷峻如剑锋雕成，墨发高束，玄衣上银线绣着万剑宗云纹。他左手拎着个鼻青脸肿的鬼王宗探子，右手长剑还在往下滴血，此刻被一个耍赖的姑娘缠住裤脚，杀气凝在眉心成了个川字。

“松手。”

“三千灵石！少一个子儿我告到万剑宗掌门那儿！”叶清弦把破琴怼到他眼前，“看见没？伏羲大帝的指纹还在琴头呢！”

鬼王宗探子突然挣扎：“萧无涯！你勾结天华宫妖女，等着被……”

寒光一闪。

探子脖颈绽开血线，剩下的话变成“嗬嗬”气音。萧无涯收剑入鞘，丢给叶清弦一个绣着剑纹的锦袋：“三百，清账。”

“三百？你当打发叫花子呢！”叶清弦蹦起来，突然瞥见他腰间玉佩闪过流光——天青色的玉髓里，隐约有琴弦状的金纹流转。

天华宫的信物？

她眼珠一转，突然抱着琴瘫坐在地，扯开嗓子干嚎：“没天理啊！万剑宗弟子仗势欺人，毁人传家宝还要灭口——”

萧无涯的剑鞘“咔”地压在她颈侧。

剑气激得叶清弦鬓发飞扬。她缩了缩脖子，忽然冲萧无涯身后瞪大眼睛：“师尊？！您怎么来了！”

萧无涯下意识回头。

就这半晌空隙，叶清弦袖中滑出一枚银针，快准狠地扎向他后颈。谁知青年仿佛背后长眼，反手扣住她手腕一拧——

咔嚓！

幻术如琉璃破碎。靛蓝布篷变回了白纱披风，月白襦裙变成了柔美中透着仙气的泛金襦裙，连那朵蔫芍药都现了原形，分明是路边掐的野蔷薇。

“天华宫的千面幻术？”萧无涯眯起眼，“你是玉璇玑门下？”

“是你祖宗！”叶清弦抬脚踹他膝盖，趁他侧身闪避，抓起钱袋和破琴就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啊冰块脸！”

萧无涯正要追，忽然闷哼一声扶住墙壁。诛仙剑在鞘中震颤不休，反噬的戾气如毒蛇撕咬经脉。他咽下喉间腥甜，再抬头时，那骗子早已钻进人群没了踪影。

只有风里飘来她最后地嚷嚷：

“记住！你欠叶清弦两千七百灵石，日息三分！”

二更梆子响时，叶清弦蹲在城郊破庙数钱。

“三百灵石……亏到姥姥家了。”她把铜钱抛得叮当响，月光从漏顶的瓦缝淌下来，照亮褪色的菩萨像。那尊泥塑弥勒佛笑呵呵捧腹，仿佛在嘲笑她的落魄。

怀里的焦尾琴突然一震。

叶清弦猛地翻身滚向供桌，三枚淬毒袖箭“笃笃”钉在她刚才坐的草堆上。

“天华宫的小老鼠，挺能躲啊。”

阴恻恻的笑声从梁上传来。五个黑衣蒙面人悄然合围，袖口绣着狰狞鬼面——竟是鬼王宗精锐。

领头人舔了舔匕首：“把伏羲琴碎片交出来，给你留个全尸。”

叶清弦后背抵住香案，指尖悄悄勾住琴弦：“什么伏羲琴？我就一卖假货的……”

“装傻？”黑衣人甩出一幅画像，赫然是她易容前的模样，“玉璇玑最疼爱的徒弟，三年前偷走镇宫之宝叛逃——你以为戴朵野花就认不出了？”

琴弦嗡鸣。

离魂曲的第一个音将出未出时，破庙门板轰然炸裂！

剑气裹着夜雨劈进来，鬼王宗杀手被气浪掀翻。萧无涯踏着满地木屑现身，脸色比纸还白，嘴角溢着血线，手中诛仙剑却亮得骇人。

“万剑宗的？”领头人冷笑，“重伤之躯也敢逞英雄？”

回答他的是凛冽剑光。

叶清弦缩在供桌下看呆了。

萧无涯的剑招毫无花哨，却招招搏命。诛仙剑吞噬着他的气血，剑芒却越发炽烈，映得他眉眼如修罗再世。最后一个杀手倒下时，他拄着剑单膝跪地，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喂！你别死这儿啊！”叶清弦蹿出来接住他，“死了我找谁讨债？”

萧无涯意识模糊前，最后看见的是少女手忙脚乱掏药瓶的侧脸，发间那朵野蔷薇蹭过他的鼻尖。

……

再睁眼时，他躺在干草堆上，双手被捆仙索缠在梁柱，外袍不翼而飞。

“醒啦？”叶清弦晃着玉佩蹲在他面前，“天华宫信物都敢随身带，你是玉璇玑的私生子？”

萧无涯挣了挣绳子：“解开。”

“解可以，先把账清了。”她掰着手指头算，“救命诊金一千，住宿费五百，精神损失费……”

庙外突然传来鸦啼。

萧无涯神色骤变：“鬼王宗的追魂鸦，还有半刻钟到。”

“什么？！”叶清弦跳起来收拾包袱，“你们万剑宗是不是捅了鬼王宗祖坟？怎么跟苍蝇似的甩不掉！”

“帮我压制诛仙剑反噬。”萧无涯盯着她腰间焦尾琴，“你的琴音，能镇心魔。”

追魂鸦的嘶鸣逼近时，破庙里响起断续琴音。

叶清弦的指尖在焦尾琴上跳跃，弹的却是市井小调《十八摸》。萧无涯额角青筋直跳：“这就是天华秘术？”

“爱听不听！”叶清弦踹他一脚，“《清心咒》收费翻倍！”

然而当诛仙剑再次暴动时，她突然按住震颤的琴弦。

月光忽然变得黏稠。

少女垂眸拨出第一个清音，发间蔷薇无风自动。萧无涯体内翻涌的戾气仿佛撞上海潮，在浩瀚琴音中节节败退。他惊愕抬头，见叶清弦周身浮起淡金流光，破庙里如有万千虚影抚琴而歌。

追魂鸦群撞上音障，炸成团团血雾。

一曲终了，叶清弦脸色惨白地揪住他衣领：“这次算五千灵石！敢赖账就把你卖到合欢派当炉鼎！”

萧无涯看着飘落的花瓣，突然发现——

那朵蔫巴巴的野蔷薇，在琴音中重新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