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分配、计划生育、延迟退休,80后这代,真是妥妥的国民一代
作为家里的老二,小时候我妈常拿一句话调侃我:“差点被插到尿桶里去。”
我妈是被打了引产针后生下的我,奈何我命大,生下来还活着。
劫后余生,父母又寻思着把我送人,幸亏老姨出手相救,最终以400元换得我在我家生存的权利。
我初中毕业那年,赶上高中扩招,勉强上了一所普通高中;高考时又赶上大学扩招,考进一所不入流的大学。
乡妞摇身一变,成了个风光的城里姑娘。原本以为自己赶上了好时代,却不知大坑在后头。
那个千军万马所挤的独木桥并没有变成宽阔的柏油大道,只不过从高考前挪到了毕业后。
想要找一份称心的工作,学校没名气不行,专业不对口不行,没经验不行,成绩不突出不行。
半年后,学计算机的我,挤进了一家民营企业当了一名小助理,开启了我艰难的城镇农民工之路。
32岁领了独生子女证,35岁国家开放了二胎。
如今步入不惑之年,上有四老,下有二小,银行有贷款,家有吞金兽,每一步都得掂量着前进。
我是80后,我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映着这个时代的影子,时代的每一粒尘埃,都刚好成了一座大山,毫不客气地专挑80后砸去。
被计划的一代人
1982年9月,为了缓解人口压力,计划生育被正式纳入我国的基本国策。
“控制人口,人人有责”
“少生优生,幸福一生”
“只生一个好,政府来养老”
……
类似的口号遍布街头巷尾,也最终改变了人们的观念。
这项国策使我国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人口优化,却也在很多人心里留下了永久的伤疤。
凌子出生于1985年,和我一样是家里的老二,上边有一个姐姐。
按说,凌子能生下来,已经是当地计生部门的仁慈了,可凌子的父亲铁了心要生一个儿子。
儿子是农村人的顶门杠子,这在当时很容易理解的,并不一定和重男轻女有关,连凌子自己也说:父亲很爱我和姐姐,但他就是想要一个儿子。
凌子4岁的时候,母亲怀孕了,为了躲避计划生育的追查,父亲连夜带母亲离开了家。
家里所有的门上被了封条,凌子和姐姐只好躲在后院的柴房里,柴房的草垛子下边,母亲为她们准备了很多张饼子,渴了就喝点凉水。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凉风从宽破的门缝里嗖嗖往进钻,吹得草叶子碎碎地响。姐妹俩很害怕,悄悄点起了蜡烛,却不料,蜡烛的火引燃了草垛子……
幸亏姐妹还够机灵,及时逃跑呼救,最终避免了一场大祸。代价是,凌子和姐姐被计生办的人带走,并从她们的口中,获知到了父母的去处。
半个月后,父亲带着母亲回来了。凌子和姐姐很开心,可年幼的她们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凌子说:“只记得父亲的头发很乱,母亲回来后一直躺在床上,家里来了很多人。 ”
母亲是在怀孕7个月的情况下被抓回来引产的,而这,已经是继生下凌子后第二次引产了。
母亲的身体变得很虚弱,干不了重活,在凌子十几岁时便离开了人世。父亲深受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凌子的心里也留下了重重的阴影。
后来,凌子考上大学,有了不错的工作,经过一番打拼和磨砺,终于在城市里扎下了根,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2013年,计划生育政策开始松动,针对夫妻双方有一方是独生子女的家庭开放二胎。凌子的丈夫是独生子,夫家特别希望她能再生一个,可凌子坚决不从,年龄大了,不想再祸害自己了。
凌子说:这大概是对小时候经历的一种反弹。
扩招下的“孔乙己”们
1999年,为了缓解因经济不景气带来的下岗风潮和就业难问题,高校开始实行全面扩招。
大批高校扩建规模,从一个校区分成多个校区,民办大学兴起,就连地方的高中,也是人满为患。
把年轻人暂时安置在校园里,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是把问题后置,把压力从集体转向了个人。
苏娜生于1984年,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的掌上明珠。
苏娜聪慧,小学到初中一直是年级的学霸,中考后被破格录取到省城的重点高中。
一个人远离家乡,在高手如云的顶尖学校里,苏娜丝毫不敢懈怠,晚上12点前绝不收书,终于在3年后,考上了北京的一所知名大学。
那个暑假,父亲在村头摆了几十桌酒席,鞭炮冒着烟丝儿响得噼里啪啦,远亲近邻都前来庆祝。
家人骄傲,旁人羡慕,苏娜满脸荣光。
四年后,苏娜又一鼓作气考上了本校研究生。接到通知书的那天,她也在朋友圈里发了四个字:“尘埃落定”。
了解情况的朋友都从这四个字里看到了苏娜光明的未来,可这粒尘埃却在短短几年后迷失了方向。
研究生毕业后,苏娜花了好长时间也没找心怡的工作。她学的是流体力学,听起来很高端,找工作时却很难对口。无奈,苏娜不得不委屈自己做了一名编辑。
多年后同学聚会,听闻苏娜嫁人生了孩子后,在家当起了全职妈妈,在场所有的同学无不感到意外。
在他们的记忆中,70后上了中专都是国家包分配工作,分房子的。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研究生学历的苏娜,不但没有分房子,更没有工作,做起了全职妈妈。
用苏娜自己的话说:“感觉自己就是个笑话。”
苏娜的窘迫不止于此,自己虽然在老公的支撑下留了京,但父母仍生活在千里之外的农村。
一年前,母亲突发脑梗,幸亏发现及时,才在邻居的帮助下抢回一条命。
等苏娜赶到老家医院时,母亲已经做完手术。看着斜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一边的嘴角往上抽着,拿水杯的手不停地颤抖,苏娜悄悄背身抹掉了眼泪。
刚毕业时,苏娜也曾想过回老家省城发展,后来因各种原因不了了之,如今想把父母接到身边,自身的条件又不容她有任何底气。
“孔乙己的长衫”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脱下,容不下的城市,回不去的农村,有多少“苏娜”们活成了城市里的寄生虫。
高房价下的“啃老族”
2000年之后,中国各个城市的大楼如雨后春笋般,悄无声息地,一座座拔地而起。
都说物以稀为贵,可奇怪的是,房子一天比一天多,房价却一天比一天涨得厉害。
孩子生与不生,最终还能自己决定;工作顺与不顺,努努力总能讨口饭吃;唯独房子,成了80后最大的痛。
2006年,23岁的小雨毕业于陕西的一所师范院校。由于当初被调配的“政治”专业,小雨的工作并不好找。
折腾半年之后,小雨和几个同学相约南下,最后在深圳的一所小学落了脚。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小雨的工资依旧在4000上下徘徊,连个女朋友都没谈到。
母亲急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到处张罗着给介绍对象,然而鞭长莫及,总也撮合不到一起。
最重要的是,小雨心里没底。自己住的是学校宿舍,工资又低,就算结了婚,拿什么来养家?深圳的房子那么贵,他连想都不敢想。
几经思筹之下,小雨放弃深圳的工作,辗转回了老家的二线城市,又托关系进了一家工厂当技工,从零开始。
工厂的工资虽然高些,但非常辛苦,加班是常有的事。
两年后,小雨和同厂的一个女孩结了婚,父母掏空家底凑首付给买了房。
两口子自己还贷款,生活非常节检。衣服都是网购,周末空着手回父母家,再大包小包地把零食、肉、水果带回自己家。
有了孩子之后,又不得不把父母接来帮忙,五口人挤在70平米的两居室里,看起来温馨热闹,但小雨知道,这样的生活经不起半点意外。
每天早上,小雨和妻子出门上班时,看着将近70岁的父亲准备骑电动车送孩子上学,心里总会有一些忐忑。
特别到了冬天,孩子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嘴里呼出来热气在寒风中飘零,父亲的动作明显不及从前了,坐在电动车上的背又弯了一些,脸上的皱纹在路灯下又深了些……
小雨感觉非常对不起父母,他说:“我好好读书,努力工作,老老实实生活,为什么,到头来还是得啃老?”
最后
网上总有人说,80后是最坑的一代:
70后的大学是免费的,工作是分配的,房子是单位的,到了80后,这一切跟变魔法似的,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不,延迟退休又在路上了。
时代的尘埃,落在每个人身上,都是一座大山。
回顾自己的前半生,我也会时常感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为何诗依然在远方?
但回过头,我又给自己再打打气。
生活本就不易,或许,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历史使命。
比较前辈,我们身处的时代:没有战争,没有饥荒,没有内乱,物质丰富,精神自由,只要肯拼肯干,总有一天,能在这个世界里混出自己的一席之地。
加油吧,80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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